我对癌症患者讲实话:别让“二度伤害”

2016-12-14来源:
[摘要] 本书是我在工作之余的笔记。到此,正当我结束本书时,我接到马来西亚最-大的华文报《星洲日报》的邀请,要作一个别出心裁的讲座,主题是“别让治癌变二度伤害”,这让我在结束本书之余又多了一些感触。

  本书是我在工作之余的笔记。到此,正当我结束本书时,我接到马来西亚最-大的华文报《星洲日报》的邀请,要作一个别出心裁的讲座,主题是“别让治癌变二度伤害”,这让我在结束本书之余又多了一些感触。

  2010年5月8日,讲座在《星洲日报》礼堂举行。我和我院牛立志(擅长冷冻治疗)、朴相浩(擅长纳米介入)和邱大卫(擅长免疫治疗)三位博士到会演讲。《星洲日报》副总编曾毓林说:“患了癌症已是灾难,治疗不当,更是雪上加霜。”

  《星洲日报》在马来西亚有最-大的读者群,能在《星洲日报》礼堂,在该报主编级人物主持下,应邀作讲座,是一种荣誉、一种肯定、一种信任。我院与《星洲日报》早在七年前就建立了相互信任的关系,当时该报总经理韩女士胸腺癌复发,来到我院治疗,后来一直健康,一年多前不幸死于“登革热”。前几年内,我们先后两次应邀在《星洲日报》讲癌症治疗的新进展。这次的讲座是在该报进行了为期半年的“癌症不要怕”的专题讨论后举行的,更重要的是,这次讲座的题目不同于一般,要讲最切合患者实际的问题。

  在数百名听众,大半是癌症患者或他们的家属面前,我演讲了“‘二度伤害’和对策:‘3C’治疗模式”,牛立志讲了“一‘C’:微创冷冻消融(CSA)”,朴相浩讲了“二‘C’:无创和微血管介入治疗(CMI)”,邱大卫讲了“三‘C’:肿瘤联合免疫治疗(CIC)”。我在本书前面讲的故事里,读者应该可以理解什么是“二度伤害”了。有人说,癌症患者中三分之一被吓死,三分之一被饿死,三分之一被治死,这话虽然不免偏颇,但却说出了当前治癌的缺陷和悲哀,归结到一点,就是治疗的不当造成了“二度伤害”。在这次讲座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受了一些患者的咨询,体会到和看到了“二度伤害”———

  ●一位年仅22岁男青年,身材高大肥胖,但步态不稳,神情呆滞,由母亲和女朋友陪同前来。我看了他的CT,发现是胰腺病变,有3个,大小2~5厘米;再看血液化验:血糖40~55毫克/升。问病史,患者食欲奇佳,需频繁进食,否则就昏迷。再追问病史,母亲上腹部有一肿块,已有七八年。医生说母子两人均不可能治疗了。他们几乎被“吓死”,准备放弃,等待命运安排。

  ●一位27岁的女子,消瘦,鼻腔内插了胃管,颈部有三个结节性肿物。她患了舌癌,半年前手术切除了她的大半个舌头,术后接受了10多个轮回的化疗和几十次的放疗。但舌根部出现新的肿瘤,阻塞了食管。她已一个多月不能进食了,只能靠胃管内灌注营养液。陪同来的丈夫担心她会“饿死”。

  ●一位30岁左右的男青年,在父母和妻子陪同下前来咨询。三个月前被发现胰腺肿瘤,在国外某医院接受了手术,未能切除肿瘤,仅做了“胆肠旁路”,术后化疗已有6个轮回,胰腺肿瘤增大了2厘米,肝脏出现转移。医生正准备更换化疗药物。患者化疗后消瘦15公斤,食欲丧失,头发掉光。他担心无休止的化疗会把他给“治死”。

  对于第-一个病例,正确的诊断可能是“胰岛素瘤”,属于“家族性内分泌肿瘤”,90%的可能性是良性,手术可以治-愈,即使不能切除,冷冻消融也可取得类似效果。

  对于第二例患者,传统的治疗方法已不可能有效,必须采用一些新的治疗手段,也许微血管介入,还有光动力疗法等可以改善病情。同时必须作进一步的营养支持。

  美国患者专门来复大医院做冷冻治疗

  第三位患者的话是对的。按美国2008年ASCO大会上报告的三篇论文,无证据表明,化疗可以延长转移性胰腺癌患者的生命,而我们的资料表明:冷冻和免疫治疗可给患者带来生存受益。

  仅仅从上述几个病例,我们就痛心地感到,在癌症治疗中,我们医生面临着多大的考验,承担着多大的责任。这里既有技术性的,又有人文性的,还有社会性的。我们既要给患者选择好第-一次治疗,也要规划好第-一次治疗后的治疗,不能让患者蒙受“二度伤害”。

  “二度伤害”是马来西亚华人讲的话,在中国就是吃“二遍苦”或受“二茬罪”的意思。在英文里叫“secondaryinjury”。为了避免“二度伤害”,关键是正确选择第-一次治疗。记得几年前,一位美国的盆腔肉瘤患者,不能手术切除,接受了化放疗,不仅无效,还引起严重副反应,最后在他的私人肿瘤科医生陪伴下,来到我院接受以冷冻为主治疗。他抱怨说:“明知放化疗对肉瘤无效,为什么当初

  给我放化疗,让我一次次受二遍苦?”还有一位来自肯尼亚的患者,患胆管癌,曾接受手术,复发,再接受化疗,病情加剧,后来在我院接受胆总管置管—光动力治疗,他深有体会地说:“癌症治疗太苦了,许多苦是医生给我们吃的二遍苦。”

  此时,我又想起一个患者,叫黄子朴,80岁,工程师,家住广东江门。2004年7月,他突然上腹不适,大便次数增加,太太马上带他到当地医院检查,发现胰腺上有肿块。太太是数十年的护士,知道胰腺癌开刀基本上是白开,肿瘤不可能拿掉,化疗可以用,但她从来没有看见哪个胰腺癌患者被化疗治好的。她想何必吃“二遍苦”,第二天就带黄先生到了我院,要求给他做经皮冷冻治疗。我们检查了,发现肿瘤在胰腺钩突部,3.5厘米大小,已有周围血管和淋巴结侵犯,手术不可能切除,于是在超声引导下先做活检,证明是腺癌,再做冷冻消融,半月后出院。2008年,江门有个患者来我院住院,说是黄子朴介绍的。我大吃一惊:四年了,这位胰腺癌患者还活着?我马上驱车到江门,找到黄子朴家。老黄已84岁,他告诉我,除了右脚受了伤,走路有些痛外,什么都正常。问他出院后有无再治疗,他老伴笑着说:“就是每天吃我烧的饭。”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庆幸我当初的决定,直接到了你们医院。如果像一般的常规,去开刀探查,老黄会吃多少‘二遍苦’、受多少‘二茬罪’呀。”

  肯尼亚患者在谈自己治病的感受

  老黄(中)的胰腺癌直接接受了冷冻治疗,4年后我们相聚  

  好吧,我该结束本书了。本书没有介绍具体治疗技术。我讲的故事是我本人或我的同事经历的,不要求我们的观点和看法被他人认可,唯-一的期望就是实事求是,讲实话,我们的患者如果从中得到一些启发,或对治疗的选择有些参考,就是我的万幸了。


  2010年5月12日于吉隆坡

  2010年7月5日修于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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