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与人文沙龙 | 互联网+医疗，去向何方？

近年来，“互联网+医疗”实现规模化增长，并与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深度融合，呈现前所未有的新趋势，但同时也催生很多新问题。

2020年11月14日，由抗癌协会主办，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广东省抗癌协会承办，国际抗癌联盟（UICC）、中国整合医学发展战略研究院协办的2020中国肿瘤学大会（CCO）“适道.仁心”医学与人文沙龙上，中国工程院院士樊代明院士、阿里健康董事长兼CEO朱顺炎、知名主持人蒋昌建就“互联网+医疗”究竟能否取代医生？医生如何面对互联网+医疗时代的到来，以及未来互联网+医疗前景，各自分享了自己的看法。

医学与人文沙龙的三位嘉宾介绍

“互联网+医疗”的出现，将带来何种改变？

蒋昌建：我大概从两个角度来谈，第一个角度，是会带来医患关系的重构，会构建一个新的医疗生态。我为什么有这样的一个观点？大家都知道互联网最革命性的变革，就是使得各方面的信息都从不均衡的状态向均衡的状态进行转变，信息的这样一个革命性的转变所带来的最大的效益就是给相关的主体赋能。

举一个例子，比如说我们经常会分大医院、小医院，我们经常会分中心城市的医院和边远地区的医院，那么它们的差别在什么地方呢？除了硬件差别之外，很多是软件的差别，包括人力资源的差别，那么软件、人力资源的差别，最后追根到底也就是信息的差别。

我们拿刚才于教授的报告来讲，CA199、CA125、假阴性等等的这些医疗名词，你在计算机的眼里，那就是数据模型，它都是可以学习的，学习好了以后，都是可以给你提供决策支持的。这些东西在目前的情况下，它可能都拽在或是分布在中心城市的医院、大医院的手上。但随着互联网的应用和信息的布局，文化被打破了之后，它有可能向小医院和边远的地区进行转移。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变化，那就是“赋能”。“赋能”的背后是什么？其实就是权益的转移。过去掌握在专家、院士手上的权利，就有可能因为信息的均衡化，然后分配到小医院或者是边远的医院当中去，这样的一个很重要的转移和改变的时候，它改变了医患关系，改变了利益关系，改变了患患关系，比如说现在很多借助APP和互联网建立的癌症患者俱乐部，癌症患者群，如果没有互联网的话，就很难形成现在所谓的患患关系，它也改变了亲患关系。过去生了个病，它是一个非常专业的知识，随着知识本身越来越扁平化以后，我有权利了解知识，我了解知识的渠道方法越来越多了以后，我清楚也加入到患者的救济过程当中去，这是亲患关系，到最后它会重构一个围绕着医疗的整个的社会生态，所以我个人认为互联网对医疗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关系体系的重构。

第二个是人性关系的重构，我们经常会问互联网的医疗会走向哪里？我们经常会问人工智能大数据在医疗领域的里面的应用以后会改变什么？与其问这个问题，不如把这个问题置换一下，不管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怎么参与到医疗当中去，不管互联网怎么对传统的医疗进行颠覆，是否能够提高救治我们患者的效率？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们就问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那就是互联网医疗也好，数据和人工智能在医疗领域应用也好，它实际上是使得人和机形成一个协作的关系。

那么在融合进行协作的关系的时候，这个关系的建构是一个进化和迭代的过程。所以我个人对互联网对医疗本身所带来的革命性的改变，我是抱有希望的，不必太担心到底大数据和人工智能会不会妨碍我们，我觉得不必要，为什么？它只能产生两个变化，第一个就是医疗的新分工体系的变化，第二个医疗行业会产生一些新的物种，而新的物种一定会重新的构建一个医疗的新面世。

阿里健康董事长兼CEO朱顺炎

朱顺炎：阿里健康成立6年，最开始是解决一件事情，就是把药品的服务做好，不管什么药品追溯、真药假药、通过互联网销售到老百姓手中，其实我们就是做好这样一件事情。

而互联网+医疗这个范围远远大于药品的交付，我个人认为，阿里健康就是想利用数字化的手段，不断地提升医疗服务的质量和节省医疗的费用，最终实现“普惠”的医疗体系。

简单理解，通过互联网在治疗、急诊、换药等疾病治疗阶段是能够帮助医生提升效率。而在慢病管理上，通过互联网也可以让患者少发生或者迟发生，从而节省医疗费用的开支。

第二点目前有个趋势，就是以互联网为代表做服务、做捐助、做众筹，阿里健康和阿里公益也在与贫困户进行公益合作。

最后我们要强调根据中国的国情，要想实现每个人的身体健康，只有互联网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每个人都有手机，每个人都能很方便的查询自己身体健康信息，医生也能够通过互联网接触到不同地方的病人。

中国工程院院士樊代明院士

樊代明：其实医学发展到现在，下面应该怎么走？马云先生曾说过，要利用人工智能将医生医院取消掉，医生从此失业，我当时想想觉得也挺好，但后来发现，这个话说出来后你们做不到，“人工智能依然代替不了人，想要我们回家，没门儿”。

就比如病理诊断，你的准确率99%，那也一定不成功，为什么？一个医院每天要处理16000个病人，1%的失误就意味着160个人被错误诊断，放到这16000人当中就有可能是发生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那如果致死了1个人甚至160人，这就是很大的医疗事故。“所以我说人工智能只有智能没智慧，只有智商没有情商，只有计算没有算计，只是专才不是通才”。输进去一个程序才能解决问题，没有输进去它就解决不了。

那么所以最后我就在想，互联网AI是代替不了医生的，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第一个观点。

知名主持人蒋昌建

蒋昌建：我觉得现在讨论人机之间的关系，不要用代替和不代替，而要用一个非常重要的思维，从我的角度来看，而是是否能够各自发挥各自的所长，针对病患要解决的问题，发挥它的协作和综合的效果，这是我们要掌握的一个问题。

因为代替不代替是一个自然的变化和迭代的过程，可能有些工程不一定说会代替，但是人是会减少的。有些痛苦主要的时间和精力，包括智慧的分配，他可能会在一个新的领域当中去服务客户，而就像樊院士讲的，机器它如果准确率越来越高，它判断这样一个客观的程度越来越高，那么它可以在它专长的领域当中去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因此我同意樊院士的观点，就是代替可能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现在要讨论的是有没有可能形成新的分工，这是我的观点。

朱顺炎：我的观点是医生+AI，医生在前, 医疗领域里面它追求的是准确度，是需要准确的将这个病人的问题查出来，是一对一的过程，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需要医生将整个指标都综合起来，这个过程其实AI与医生两者没有什么差别，AI是辅助医生的工具。

三位嘉宾热烈讨论

人工智能，未来世界的核心推动力

樊代明：历史是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它将成为未来世界的核心推动力，未来就是大数据+人工智能，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一定是要超过人的，举个简单例子，现在医学知识靠的是5年的医学教育，但现在近20年来，医学知识的进展量超过了人类之前2000年的总合。

这么大的知识进展，我们只抓住一点点的给病人治病，肯定不行。比如说我们多数的医生，毕业的时候只剩下百分之十点几的知识来治病，导致现在消化科的医生没有办法到呼吸科或者其它学科会诊，一方面知识越来越窄，一方面又是知识爆炸的时代，这么大的知识量光靠老师是不行的，必须要靠大数据+人工智能来帮助我们。

最后，不能说取代医生，但可能会高于我们的智慧，所以这个浪潮是必须要接受的，医生要好好的学习人工智能，健康的为我们服务。

蒋昌建：很多人担心机器比人聪明后会带来巨大的灾难，但换一个角度来看，机器每一个单位时间内所学习到的知识远远超过人在单位时间内所学习到的知识，另外机器本身它能够进行演算推理，另外它还有自己的一种自创的一种学习和反应的模式。好，如果你认为机器很聪明的话，机器比你聪明的话，请问人类历史发展到现在几千年，再看看机器在很短的时间内都把人类的历史学会了，并且他有自己的思维和逻辑的模式，比人聪明的机器人，他们所创造的一个人机关系和机器关系，我们还有那么必要的悲观的来攻击他们吗？

“如果你相信机器是比人聪明的，那么你对未来机器所建构的机机关系和人际关系应该是充满乐观的”。

樊代明：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一定要规范现存的立法，不能让它随便的发展，要进行法律的规范，使它处在健康成长的路上。

医学与人文沙龙现场

面对“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医生要怎么做？

樊代明：互联网+的时代，人工智能对医学发展，对健康的呵护肯定是有巨大的作用，但是作用是双向的，用好了搬过来，用的不好可能是影响，我们的目的就是希望它成为帮助我们的，而不是影响我们。

朱顺炎：面对不管什么新技术，包括人工智能，我们一定要了解它、使用它、掌握它，包括将来的社会，只有复合型人才，什么都了解，才会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蒋昌建：我们要大胆地去拥抱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那么人工智能在我们医疗领域里渗透和广泛应用，会倒逼我们建立更系统的知识结构，会提升我们自己的能力的水准。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使得我们人类在医疗的智慧，包括医疗的技能方面发展到一个新的台阶，那么这是一个自我演化和自我迭代的过程，所以我们感谢人工智能来促进我们知识能力的升华。

希望在座的所有的医务工作者，通过互联网的赋能，包括通过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赋能，把我们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和知识，能够向中小医院，边远地区进行传播，使得所有的患者无论你的年龄，无论你的肤色，无论你的教育背景，无论你的经济的收入，尽可能的享受平等的医疗资源的帮助，让我们大家一起幸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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